ChatGPT掀起硅谷新一轮“AI革命” 中国科技公司跟还是不跟?******
2022年11月底,人工智能对话聊天机器人ChatGPT推出,迅速在社交媒体上走红,短短5天,注册用户数就超过100万,而在两个月后,这一数据已经突破1亿。
在此之前,TikTok用了9个月跨过1亿用户门槛,Instagram则用了30个月,WhatsApp和Meta则分别用了42个月和54个月,Twitter更是用了60个月完成这一目标。
用“一夜蹿红”来形容ChatGPT并不为过。微软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甚至表示,这项技术诞生的意义不亚于互联网或个人电脑的诞生。
盖茨表示,在2023年,人工智能将成为最受人们关注的热点板块,他个人认为这种现象是非常合理的。同时,人工智能技术在未来,对于社会的影响将不低于个人电脑等技术。
近日,有消息称微软将在未来几周内把最新GPT-4版本的ChatGPT整合进必应搜索,直接对谷歌搜索地位发起挑战。
而对于微软通过ChatGPT的进攻,谷歌方面并未马上通过自身大型自然语言对话模型LaMDA进行反击,但其CEO Sundar Pichai也表示,2023年是AI用于对话和搜索的转折点。
在国内,ChatGPT概念股持续火爆,国内包括搜索、游戏以及投资等多个领域公司均对这一技术保持了高度关注。第一财经记者在对这些公司采访后了解到,目前国内AI(人工智能)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已然处于追随位置,在找到准确落地模型后,ChatGPT或将成为国内AI快速发展甚至弯道超车的一次机会。但在资本市场中,对相关概念股应持审慎态度,长期关注技术进展与落地应用。
谁在追捧ChatGPT?
2015年,连续创业家埃隆·马斯克、美国创业孵化器Y Combinator总裁阿尔特曼、全球在线支付平台PayPal联合创始人彼得·蒂尔等人联合创立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OpenAI,主要目标包括制造“通用”机器人和使用自然语言的聊天机器人。
在成立的7年时间里,OpenAI引入微软10亿美元投资并邀请量子计算专家、ACM计算奖得主Scott Aaronson等人加入。ChatGPT则是OpenAI在2022年11月30日上线的聊天机器人模型,其网页应用允许用户免费使用,目前用户与ChatGPT之间的对话互动包括了普通聊天、信息咨询、撰写诗词作文、修改代码等。
由于“无所不知”和高度智能化让ChatGPT在推出后受到用户追捧。
瑞士跨国投行瑞银集团(UBS)在最新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ChatGPT成为史上增长最快的消费者应用。该报告援引数据分析公司Similarweb的数据称,1月份平均每天有超过1300万名独立访问者使用ChatGPT,是12月份的两倍多。
而在ChatGPT后的1个月,谷歌CEO Sundar Pichai在公司内部发布了“红色警报” (Code Red),并要求多个团队集中精力,解决ChatGPT对该公司搜索引擎业务构成的威胁,同时批准了在谷歌搜索引擎中加入AI聊天机器人的计划。
微软更是将ChatGPT视为新一代技术革命,并宣布向ChatGPT开发者OpenAI追加投资数十亿美元,将其AI工具整合进Bing搜索引擎、Office全家桶、Azure云服务、Teams聊天程序等一系列产品中;
除了微软和谷歌两大科技巨头外,Meta也表示将向OpenAI支付数百万美元,帮助ChatGPT为Facebook和Instagram生成创作者内容。最近,亚马逊AWS成立了一个小型工作组,意图拓展ChatGPT等AI工具对企业的工作职能。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从文本到图像模型、ChatGPT和更广泛的生成式AI席卷了世界,让AI的力量更容易被理解。”Radical Ventures投资人Sanjana Basu在LinkedIn上发表的帖子中写道。
红杉合伙人Sonya Huang、Pat Grady也撰文表示,当下行业正处于生成式AI第四波发展浪潮中——杀手级应用涌现阶段。随着各大平台发展成熟,AI模型继续变得更好、更快、更便宜,越来越多的模型免费、开源,应用层面将出现大爆发。
正如当初移动通信技术在结合了GPS定位、相机及随身连接等新功能与特点后,催生了一系列新型的应用程序,红杉预计当下AI模型的发展也将推动新一轮生成式AI应用的爆发。正如十年前移动通信的拐点为少数几个杀手级应用创造了市场机会一样,预计杀手级应用也将出现在生成式AI领域中。
国内企业紧急布局
京东科技相关负责人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ChatGPT确实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前沿探索,现在确实是AI应用发展的好时机,尤其是应用落地的时机。
京东集团副总裁、IEEE Fellow何晓冬对AI发展比较乐观,并认为AI未来肯定要走产业路线,AI在产业界应用机会比学术界更大。何晓冬称,京东会不断结合ChatGPT的方法和技术点,融入到产品服务中推动人工智能的产业落地。
以京东云言犀为例,该系统是京东大规模商用的客户服务系统,每天和用户进行1000万次的交互,使得算法能够及时的迭代更新。何晓冬表示,相对来说,ChatGPT更加开放一些,例如闲聊、文本的生成,大家对体验相对有容忍度。而京东的场景更加垂直,必须解决用户的问题,所以京东云更加聚焦于任务型多轮对话,考量的是对话的精准度、客户的满意度,满足成本、体验、价格、产品、服务等要素的要求。
何晓冬表示,从使用体验上,ChatGPT让人感觉耳目一新,无论是流畅性,还是逻辑感都非常强,但存在的问题是,内容“干货量“偏低,逻辑强于内容。从技术角度上,ChatGPT最大的创新点在新的半监督学习算法,使得它对用户的意图理解,可能快达到大规模商用的搜索引擎水平。
何晓冬认为,相较于之前大量使用无监督深度学习算法,ChatGPT模型背后的算法和训练过程更加新颖。如果没有人的数据甄选,这个模型参数即便大十几倍,也很难达到这个效果。尤其ChatGPT把生成的文本模型更加“组织化”,这是非常大的技术创新。“在某种意义上,这其实是对过去一味追求(参数)大和追求无监督学习的一个路线修正。”何晓冬表示。
一些中国的游戏公司也开始在部分项目中加入ChatGPT技术。
创梦天地副总裁王习对记者表示,2022年三季度的时候,Fanbook已经在与ChatGPT开始对谈合作,谈拢后数据接口团队进行了二次开发,在2022年11月ChatGPT在Fanbook平台上线。Fanbook是一款由创梦天地于2021年7月前后正式推出的社群类应用,定位于“用技术手段来提升企业里面客户和产品之间的协同”的工具。
Fanbook的本质是用AI机器人辅助进行大规模用户管理的一个社区工具。王习表示,Fanbook中有几十个机器人助手,包括资讯机器人、数据机器人、积分机器人等,ChatGPT只是其中一个机器人。
“我们主要还是用ChatGPT来服务社区和用户,这是引入它的一个核心。”王习表示,本质上团队是想要在平台上将ChatGPT进行商业化应用,并不是碰概念,“可以提供写稿、写代码等服务,可以按次收费,也可以包月等方式收费。”
“对话方面可以用来对接客户做服务工作,代码方面可以用它来检查代码,而在图片上面,用AI生成会快很多,至少能够出一个基础框架,省了很多人工。”王习认为,在游戏行业里,以ChatGPT为代表的AIGC至少能够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
此外,虽然百度并未对“3月份推出类ChatGPT应用”的消息予以回应,但据记者多方了解,百度内部正在准备类似ChatGPT产品的消息属实。
在2022年末的一场百度内部沟通上,当时百度董事长李彦宏就提及到ChatGPT,称最近包括自己周边同行业同领域的朋友和好多不同领域、跨界的人都在问他怎么看ChatGPT。他称这样一个天天在琢磨的技术方向引起如此大的舆论场和关注度很不容易,并表示包括ChatGPT在内的AIGC技术能做成什么样的产品满足需求还存在不确定,作为一家公司能否把这么酷的技术变成人人需要的产品是最难的,也是最能够产生影响力的。
在相关产品上,在今年1月10日,百度曾宣布百度搜索将升级“生成式搜索”能力,基于百度自研的生成式模型能力,为用户开放式的搜索提问或定制化的信息需求“创作答案”。
此外,一些上市公司近期也对ChatGPT领域布局动态进行了回应。
近期连续涨停的赛为智能在回答投资者询问时表示,公司属于人工智能板块,但对ChatGPT没有相关布局。可能有些机构将公司列进了ChatGPT概念股,公司对此并不知情。
2月3日早间,赛为智能收深交所关注函。深交所要求公司结合2022年预计收入大幅下滑、连续多年亏损的具体原因、经营业务情况等,说明公司基本面是否发生重大变化,近期股价涨幅是否与公司基本面相匹配。同时,还要求公司详细说明是否具有机器人相关业务。截至2月3日收盘,上述公司周内涨幅已高达74.92%。
汉王科技也因ChatGPT概念连续多日获得涨停板,汉王科技首席数据技术官聂昱称:ChatGPT的出现极大地扩展了AI能力的边界,从而扩展了AI技术的市场应用空间,对于整个人工智能相关行业是一个极大的鼓舞。对于人工智能行业的科技公司和从业者来说,都有必要深入地思考未来在技术生态链中的定位,以及公司未来在研究方向和业务应用方向的定位与布局。
在近期举行的电话会议上,面对机构投资者关于ChatGPT业务布局情况的提问,科大讯飞方面也表示,公司有信心在预训练认知智能大模型上代表中国实现突破。科大讯飞承建了中国唯一的认知智能国家重点实验室,具备算法实现和持续创新的能力。预训练模型如果能够在诸如教育、医疗等专业领域和行业场景深度结合,会有巨大的潜在商业价值。
但在机构看来,相对于微软、谷歌给出具体技术落地方向的动作,国内相关上市公司仅发布了相关人工智能技术积累,具体商业化落地案例并不是很多。
AI产业新机遇在哪?
对于微软、谷歌等公司与国内厂商之间在ChatGPT方面的差异,Forrester分析师卢冠男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GL- ChatGPT是OpenAI对GPT模型演进迭代的成果之一。微软更多是从资金和商业场景上给予支持。在技术探索上,由于GPT模型商业价值和表现水平的不确定性,国内技术厂商以往没有激进的投入。随着ChatGPT近期的火热,预期看到更多的国内技术厂商会在这方面快速追赶。
此外,卢冠男称,OpenAI在探索技术模型演进的同时,也在探索商业化方式,主要以API的形式提供服务给开发者。所以在ChatGPT备受关注后,国外同时也涌现了很多围绕其API进行创新的应用。相比而言,国内科技公司对生成式AI(GenerativeAIorAIGC)应用场景的探索还比较有限。应用探索是需要以模型服务作为基础。相信在国内技术厂商对该领域布局后,未来可以看到更多的本地化应用探索。
安永全球首席技术官Nicola Morini Bianzino也认为,目前还没出现在企业中使用ChatGPT的“杀手级”用例,但这种状态可能很快就会改变,未来6到12个月将带来实验的爆炸式增长,尤其是当公司能够使用OpenAI的API在ChatGPT上构建之后。
作为AI行业的分支,当下正火热的ChatGPT与AIGC能否给国内AI行业企业带来弯道超车的机会?宜远智能吴志力博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中国在AI领域个别细分领域有全球优势,但整体而言还是扮演跟随者角色。既然AIGC与ChatGPT成为全球技术创新突破口,在中国也会成为下一波AI发展热潮掀开序幕的角色。AIGC与ChatGPT带动微软、谷歌all in AI,也能增强中国对AI基础架构、战略投入及普及应用的信心。
卢冠男对记者表示,国内AI超车的关键条件是技术是否显著改变现有市场格局。目前ChatGPT在应用场景和商业化探索上还处于非常初期的阶段。作为生成式AI的一种,ChatGPT的表现无疑给行业在应用实践上带来很多想象空间。但是在应用落地后,是否能在消费市场提供独特价值?是否能在企业市场更好地支持其数字化转型的具体需求?其结果还有待观察。
对于可借鉴的ChatGPT商业化落地案例,卢冠男举例称,Forrester定义了图灵机器人(TuringBot)这样一个细分市场格局,将图灵机器人定义为一种AI驱动的软件,可以帮助应用程序开发团队以自动和自主的方式设计、构建、更改、测试和重构软件代码和应用程序,如GitHub Copilot这种服务。
虽然图灵机器人不是完全依赖ChatGPT而实现,但也是基于类似AI模型而构建的软件服务,有潜力赋能企业的软件开发团队,帮助企业加速产品的开发、提高代码准确性和部署速度。相比于其他商业化方向,图灵机器人的买方画像清晰,衡量收益的方式明确,属于2023年企业在生成式AI领域需要关注的技术之一。
巨头入局、趋势确定,资本市场热度持续,该如何看待ChatGPT在资本市场扮演的角色?东吴证券王丽颖表示,ChatGPT既不是单纯的概念炒作,也不能定义为划时代的技术突破,更多是在AI技术上的迭代更新,加上行业影响力人物的宣传,使得相关市场概念突然爆发,但相关公司更多公告的是技术储备,能否落地、获得商业收入,还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其次,王丽颖称,新技术的推广涉及到知识产权与数字确权问题,在安全背景下能否快速推广,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观察点。第三是技术亮眼在帮助人们出具文章、文字、诗歌等方面,也涉及到对应的技术领域的道德层面讨论,最终扩展到多大程度也需考证。因此,资本市场的ChatGPT概念股更多是短期热点,长期需观察技术等综合因素,不建议追涨,即使追涨,也应追龙头公司,并保持追踪、及时止损。
学习实习两不误 “线上留学”他们有了更多选择******
疫情时期跨国留学 有人边学习边实习 有人重归国内校园
“线上留学” 他们有了更多选择
随着各国疫情防控政策的调整,受疫情影响的留学生群体,终于回归了正常生活。
他们有人正忙着办理新的签证,为的是去陌生校园参加毕业典礼;也有人已迅速回归“正轨”,完美融入线下学习;还有人正为过去的线上学习清理积弊,为未来的学业方向做好规划……
回望过去三年,特殊的跨国求学过程中,这批留学生也有自己的独特收获。
三年“线上留学” 学习实习两不误
近来,Mia正忙着筹备申请新的澳洲签证,以赶赴悉尼大学参加毕业典礼。不久后,她将第一次踏入悉尼大学校园,在那里穿上硕士服,戴上硕士帽,告别自己的研究生生涯。
Mia本科就读于南澳大学电影学专业。2020年年初受疫情影响,澳大利亚政府规定,禁止持有学生签证的境外人员入境。彼时,正读大二的Mia在圣诞假期返回中国,开启了“线上留学”生活。
Mia的每一门课均需要同时参与两种形式的课程:一种是讲座类大课,另一种是20人左右的讨论课。“网课期间,讨论在线上平台进行,讲座类课程的教授则会将课程录制好上传系统,供学生自主观看。直至现在,即使大部分学校已经恢复了线下面授,一些教授仍会沿用当年的录播课程,供新一届选课的学生观看学习。”Mia说。
本科毕业后,Mia拿到了悉尼大学一年制的研究生offer。与从前本土学生居多的南澳大学相比,悉尼大学多数研究生来自世界各地。为解决大量学生的网课问题,学校设置了24小时国际热线,对远程服务也进行了显著优化。
虽然有部分拍摄课因条件受限无法照常进行,Mia只得换成理论类课程,但其他实操课程,Mia可以在共享屏幕观看导师的演示。有操作困惑时,还可以请求导师远程操控自己的电脑,示范剪辑、特效等。所以Mia觉得“线上留学”进行得颇为顺利。
于是,当疫情形势有所变化时,Mia做了一个不同于其他同学的选择:她没有返回澳洲,而是选择留在国内继续上网课,“一是考虑到租房等事宜会耗费额外的时间以及金钱成本,二是对于传媒专业的学生来说,实习经历更重要。”
而过去三年持续的“线上留学”,算是给Mia带来了绝佳的实习体验。
整个疫情期间,Mia一边完成澳洲的网课学业,一边在互联网大厂进行较长时间的实习。Mia负责的大多是海外运营工作,通过分析公司在国内业务上的成功经验,制定适配海外用户的方案,用英语输出给海外负责市场的同事。除了娴熟的英语,在海外两年半的跨文化经历也使Mia在处理实习工作时较易上手。
“我所在的岗位办公时间比较灵活,一般每周到岗3天至4天,有课时我会停下工作在工位上上课,下课后再继续完成实习老师布置的工作。” Mia说,如果课程时间较长,她就顺延自己的下班时间,或用午休时间赶工作进度。
学业和实习平衡,需要强大的时间管理能力。Mia每学期至少修读四门课,每门课都需要撰写大量论文。“论文的查重和评审十分严格,一旦写不好可能导致整门课挂掉,还要支付将近3万人民币的重修费,所以要特别认真完成。”Mia说。
悉尼时间比北京早两个小时,为避免因时差导致自己错过提交论文的deadline,Mia的手机锁屏上醒目显示着两个时间。由于工作中需要频繁联络身处印尼地区的同事,Mia的手机上也会另外标注雅加达(印尼当地)时间。在三个时区间切换,拥有“双重身份”的Mia忙得不亦乐乎。
三年的“线上留学”,Mia折叠了自己的时空,超额收获了专业知识和实习经验。在尝试了海外运营、本土电商运营等实习工作后,Mia确定了今后的就业方向:在海外运营领域深耕。“这三年一边学习一边实习,我看到自己的核心优势:一是作为留学生,有丰富的跨文化经验;二是在实践中,深刻感受到海外市场拓展的可行性;三是结识了很多行业人脉,较易获得内推机会,有利于春招时顺利入职。”
为防“自闭” 到手机维修店兼职
英国全面放开后,再希恢复了正常的留学生活。由于之前线下课上的积极发言,这个申请季,再希拿到了教授的推荐信,她正在准备申请读研的学校,也开始期待下一段精彩的留学之旅。
从再希的住处步行到学校,大约需要15分钟。格拉斯哥地势起伏大,往常去学校上课,再希都要攀爬一座陡峭的山坡,赶到教室时总会气喘吁吁,这也加重了她“早八”上课的疲惫。网课期间,再希省去了大体力消耗,甚至都不必起床梳洗,躲在被窝里、捧着电脑就可以开始上网课了。
再希回忆,在网课阶段,教授会将lecture大课录播上传校内系统,供学生自行观看。再希一般会选择在下午时段开设的互动课,而在晚上时段听录播课。那段时间,她的生物钟完全处于昼夜颠倒状态。“下午醒来后参与一节持续一两个小时的讨论课,下课玩玩手机,晚上10点钟左右再开始观看教授上传的lecture,然后写写论文,学习到早晨六七点,再去睡觉。”再希说。
幸运的是,教授上传的录播课都有添加字幕,“我会在自己的电脑上安装插件,将字幕翻译成中文,帮助自己理解教授讲述的内容。”此外,再希也可以随时暂停老师的课程,多次观看回放。再希调侃,线上听录播课,能听懂的内容是线下课的两倍,所以她希望录播课永远存在。
那段时间,唯一能让再希在早晨醒来的事情,就是补充生活物资。封控期间,再希无法前往超市买菜、购物,一切需要在手机上先预约,提前几天甚至几周,预定某一时间段由超市工作人员配送上门。而那也成了封控期再希与外界打交道的唯一机会。
网课期间,由于无法出门聚餐,再希的娱乐时间也基本靠手机打发。“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手机也有玩腻的一天。”来回滑动小小的屏幕,没有任何一个软件能刷出感兴趣的内容,这种生活让再希觉得有些“自闭”。
为了充实自己,再希决定前往伦敦实习。在通过投简历、面试等关卡后,再希坐上了火车,辗转6个小时来到了伦敦的住处,可公司却通知她,目前尚未恢复线下工作,线上完成实习即可。
为了缓解烦闷,机缘巧合下,再希在伦敦大学学院附近找到了一份手机维修店的兼职。因为时常有中国留学生光顾,开店的印度老板希望可以找中国留学生来“撑住店面”。再希主要负责前台中文客服兼新媒体运营,时常要在店里与顾客面对面沟通,帮顾客和老板扫清语言上的障碍。
在这里,再希重新感受到了线下生活的“立体感”,也度过了来英国以来最温暖的一段时光。印度老板会在再希生日时给她准备惊喜,还会把自家做的传统印度美食带到店里邀请她一同享用。下班聚餐后的深夜,老板会在伦敦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骑半个小时的摩托,把再希送回住处。
英国全面放开后,再希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心血来潮时,她会和男友一起自驾去格拉斯哥郊外看流星、去伦敦参加脱口秀比赛、去爱丁堡做朋友纪录片的主角……由于线下课堂上的积极发言,这个申请季,再希拿到了教授的推荐信,她正在准备申请读研的学校,也开始期待下一段精彩的留学之旅。
为和同学线下交流 决定交换回国内大学
李屹染目前正在美国一所公立大学读大三。而过去,她曾因为疫情选择过“曲线”留学,即交换回国内,以国外网课+国内线下学习的模式,完成学业。疫情下,这段特殊的“中美切换”留学经历,李屹染觉得很珍贵。
“大一开学,还没来得及经历校园生活,就直接上网课了。”那段经历,李屹染历历在目:因为网课不受时间地点束缚,起初的一个月,她住在海口,有电脑就能上课,这让她感觉很自由。“有一部分课程是录播,可以随时看,其余的是直播课,到点上就可以了。”李屹染习惯每次把录播课攒到要做作业前一起看,可以连续看好几节课。
渐渐地,“打开电脑是学校,关上电脑就是家。”李屹染有些抵触这种“真空”的学习环境。“大部分时间都是家里留学,又因为我们都是小班教学,没有太多的中国课友,一开始也不太会和美国同学社交,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匹孤狼在学习。”
“小组作业,同学们大都不太情愿说话,也不愿意开摄像头,只有一个名字摆在线上会议屏幕上,一两个人张罗作业,其他人能闭麦就闭麦。”这样的情况让李屹染感到完全和外界“零交流”。“我和大学同学都是网友,很渴望和真实的他们进行线下交流。”于是当李屹染看到学校开始留学交换报名时,她果断报名,到北京的一所高校留学半学期。
美国学校当时给选择交换的学生两种选择:完全(中国)线下上课,或者美国网课+中国线下。她选择了后者——在国内大学完成两门课程,在线上完成其他课程。“我所就读的这所高校心理学很出色,我报名了社会心理学,还有一门是艺术类课程电影赏析。”
于是,李屹染开启了“中美切换”的留学模式:她和室友以留学生身份住在昌平校区的学校宿舍里,每天乘坐学校的班车到市区上课,晚上回到宿舍,8点打开电脑链接美国课堂。虽然在学费上有点“不划算”,但这次交换,给了她体验中美大学不同教学文化的机会。
国内校园给了李屹染期待已久的校园体验。这段交换经历,李屹染觉得很珍贵:“上高中时,摆在面前的是要么出国,要么高考。而这个特别的经历让我体验到了自己没有选的路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觉得很有意义。”
在国内自建“留学空间” 度过“没有上午”的一年
回归正常的线下学习生活后,雨文在校园里偶然碰到了自己的政治学科教授,一番面对面地沟通后,雨文不但解决了积攒已久的困惑,还获得了宝贵的建议,调整了未来的专业方向。
随着2020年全球疫情暴发,美国校园采取线上同步网课教学模式。尽管有少部分中国留学生为了抵达校园选择辗转到第三国入境,但考虑到疫情的严重性,雨文还是“随大流”,决定在中国的家里“线上留学”,以完成第一学年的学业。
2020年开学前,考虑到线上留学的昼夜颠倒会影响到家人的正常生活,于是她和几名同样需要“线上留学”的好友一起租了个房子。暑假末,她和朋友们一起忙活装修。9月一开学,四个人一起搬进了亲手打造的“留学空间”。
开学后,雨文开始在北京的晚间,上美国的早课。每晚8点开始上课,下课后并不能马上休息,她要继续写论文、交作业,和美国同学跨时区完成小组作业,在后半夜甚至是天亮去睡觉。睡到中午11点起床,是雨文第一学年的常态。“没有上午,下午除了准备晚上的课程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感觉每天都过得很短。”雨文一度感觉很煎熬,“很难保证有一个规律睡眠和固定的学习状态的话,也没法把生活规划得很好。”
大二这年,雨文终于回到了真实的校园:在校园里邂逅丰富的留学生活;和同学在图书馆里完成小组作业。她的主修课程之一是数学,“因为之前一年,很多数学课不提供线上直播,所以就没法选课。”回到校园,雨文才上了第一节线性代数课。
一天,雨文在校园里偶遇了政治学科的教授,聊到自己在一门课上的线上经历:这所学校的人文课程很多是为美国政治系统设计,政治学科设置更偏向于对未来在联邦政府工作的学生,作为国际学生,她对课程的设置、关注点和观点存在困惑。“老师非常耐心,他建议我考虑把研究重点换成亚洲问题研究。”雨文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这次偶遇的交谈让我调整了更适合自己的专业方向,线下面对面的交流氛围是线上很难实现的。”
与此同时,雨文认为线上留学网课也给她带来了经验的增长:一方面,隔着屏幕上课,压力会有点大,很难确定自己的真实水平,也不了解同学们都听懂了多少;另一方面,雨文也明白,网课帮助她相对顺利地拥有了课堂展示和演讲等必备技能,“尽管线上课程有大家注意力不聚焦的问题,但这也给发表意见提供条件。做展示时,我可以写好文字内容,网课让我有充足的时间背诵稿件,在线上会议上点击‘举手’,心理压力不会太大,促使我在大一上网课的这一年养成了在课堂上多做分享的习惯。”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文/本报记者 张知依
实习生 王伊朵 孙显龙
供图/受访者 统筹/林艳 张彬